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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塞拜疆和亚美尼亚干起来了,先简单地介绍一下事件起因和站队形势(通常快速了解一个地缘政治事件,最重要的就是这俩方向):
起因:两国围绕争议地区“纳卡”(纳戈尔诺-卡拉巴赫)——一个阿塞拜疆境内的、居住着大量亚美尼亚族人的地区——而开火。
站队:亚美尼亚背后是俄罗斯和叙利亚,阿塞拜疆背后是美国和土耳其;至于西欧诸国,则跟着美国偶尔逼逼一下(只要看俄罗斯有动静,西欧那帮老家伙就对呛几句,他们眼里只有俄罗斯);中国不掺和。
1.
自苏联垮台解体之后,这已经不是两国第一次就纳卡地区而撕逼,所以也绝对不是最后一次。
所以之所以,我的关注点也不是事件、尤其是战事本身。
在新冠疫情于西方世界依旧沸腾不止、经济下行压力已经压的西方大国们喘不过气之际,不论是美国还是俄罗斯,都不可能会允许亚阿两国真的发生大规模军事冲突、乃至升级为地区性战争。
因而对于亚阿矛盾,我的关注点是:为什么亚阿两国的民族矛盾与宗教冲突(亚美尼亚信仰基督教和天主教,阿塞拜疆信仰伊斯兰教)会如此剧烈?
特别是,为何曾经在CCCP治下该地区不曾紊乱的社会秩序,会在90年代后逐渐激化?
回首1921年,高加索地区的三个国家(亚美尼亚、阿塞拜疆、格鲁吉亚)组成了“高加索联邦”,加入了苏联这一伟大的共产主义政治体。
合并入苏联后,纳戈尔诺-卡拉巴赫自治州也随之成立于1923年,隶属于阿塞拜疆——准确的说是“阿塞拜疆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
由于苏联时期有一个强大的中央集群国家政府的管控调停,致使包括纳卡地区在内的许多“民族主义地区”一直秩序平稳、社会思想统一。
这很好理解。不论什么民族、什么教群,在列宁旗帜与斯大林主义的领导下,苏联各族各地区的人民,其信仰只有一个:马列;其追随也只有一个:CPSU。
然而,随着1991年的冬天,庞大的苏联政权轰然解体,纳卡地区时隔半个多世纪后便再次成为阿塞拜疆与亚美尼亚之间激烈争端的直接起因。
1991年,乘着此前波罗的海三国乱七八糟的独立风潮,在纳卡州和邻近的沙胡敏区也举行了全民公决。
由于阿塞拜疆拒绝投票,纳卡地区的独立获得压倒性支持:99.89%的支持率,于是宣布获得独立。
随后的大规模种族冲突也引发了1991年亚美尼亚与阿塞拜疆之间著名的“纳戈尔诺-卡拉巴赫战争”。
2016年4月初,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两国再次爆发了争夺纳卡地区所有权的武装冲突,造成多人伤亡,包括平民。
2.
早在苏联后期,特别是戈尔巴乔夫执政时期,随着放弃CPSU对意识形态的绝对领导,各种自由化思潮和极端民族主义情绪开始在各加盟国抬头。
利用戈尔巴乔夫推行所谓“族际关系民主化”,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集团,开始从80年代后期不断地挑拨苏联国内各民族之间关系,激化民族矛盾。
俄罗斯联邦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主席根·安·久加诺夫在后来曾说:“挑起民族事端,由头就是挑动民族情绪,让民族情绪在苏联极端膨胀,然后挑唆民族之间的关系,诱使他们纷争不断,为颠覆国家打下基础。”
自1986年12月哈萨克共和国爆发阿拉木图民族骚乱事件开始,苏联境内民族冲突如同多米诺骨牌般连锁发生。
据不完全统计,仅1988年在全苏170多个城市和地区,发生大大小小的示威、游行、骚乱和冲突事件就达2600多次,参加者达1600多万人,而其中60%的事件与民族问题有关。
此后,西方开始把波罗的海三国独立作为解体苏联的突破口。
由于立陶宛、拉脱维亚、爱沙尼亚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特殊背景下加入苏联的,美国就此问题大做文章——且这一话题具有“双重目的”,既要分裂苏联各民族,又要抹杀苏联的二战功绩(借着抗击德国纳粹而“发展势力”……咦?这论调是不是有点耳熟?)
原苏联驻埃及和土耳其大使埃·古·库利耶夫后来也说:“美国和西方从来没有承认过波罗的海三国是苏联的加盟共和国,他们认为三国是被苏联强行占领的。基于这样的认识,西方支持这些国家首先跑出来闹事。他们在这些加盟共和国花费的精力最多。”
在美国等西方国家的煽动和支持下,波罗的海三国民族分裂势力不断掀起脱离苏联的独立浪潮。
从1987年开始,每年的8月23日波罗的海三国的民族分裂势力都要挑动一些人举行大规模的要求“独立”的游行示威活动。
1990年春,当三国民族分裂势力直接掌握政权后,就率先动手拆毁支撑苏维埃联盟大厦的柱梁。
波罗的海三国的嚣张直接刺激了乌克兰等东欧民族、哈萨克斯坦等中亚民族、以及亚美尼亚/阿塞拜疆等南高加索民族………
直至为今天的亚阿两国的民族冲突、争议地区争端和宗教矛盾,埋下数不尽的雷。
3.
看到这里,其实应该能感觉到,我想写和想说的,并不是苏联……
和苏联的发展史几乎是一模一样:我国建国后很长一段时间,包括藏疆蒙在内的边疆地区几乎家家户户都高挂毛主席头像。
新疆有个维吾尔老人库尔班·吐鲁木,更是背着百斤馕饼、千里进京问候主席。
这段时间沸沸扬扬的The second type of bilingual education(这事儿好像不能聊…),我就以内蒙为例。
改开之前,内蒙地区的很多蒙古族艺术家,写过太多有名的歌颂党、歌颂毛主席的歌曲。
如美丽其格在1951年创作的《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毛主席和共产党,抚育我们成长。草原上升起了不落的太阳,草原上升起了不落的太阳”;
还有阿拉腾奥勒1967年创作的《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亲爱的毛主席,敬爱的毛主席,您是我们心中的红太阳,啊,您是我们心中的红太阳”等等等等。
但是到了80年代,随着“改革π领导人”的一系列颠覆性民族政策的出炉,少民特权和民族主义重新抬头,“毛泽东”这面象征党、象征全国各族人民共同信仰的旗帜,逐渐在各个边疆地区被淡化,「问题」也就随之出现。
至于这「问题」能不能深入展开,我也不好判断,搞不好要被夹……
我只想说:
① 这「问题」在80年代之前的中国,真的不大存在;
② 反对皇汉和反对极端少民特权,这应是一致的,大家共同团结在一起的旗帜和信仰,应该是「党」、是「毛泽东」——这也就是为什么这「问题」在80年代之前不存在的原因。
毛主席一直强调“反对大汉族主义”,正如列宁一直强调“反对大俄罗斯主义”,这样的政治主张其目的是为了将各民族团结在CPC或CPSU的旗帜之下。
我是汉族人,你是藏族人,他是蒙族人,但我们都是中国人;我是俄罗斯人,你是格鲁吉亚人,他是印古什人,但我们都是苏联人。
这样的中国与苏联,才是强大的国家,才是强大的地缘政治体。
但事实是,80年代,中苏两国均开始“禁谈阶级矛盾”,于是都只能用民族矛盾去混淆试听、以次代主。
造成的结果就是用“取悦式让利”,来解决社会矛盾,最终酿成混乱和一系列悲剧。
1984年,我国新疆的清真寺还只有9000多座,而到1995年以后这个数字已大幅上升,到2015年已接近25000座。
至2015年,新疆共有小学4159所、中等学校1973所、普通高等学校32所,各类学校合计仅6464所;同样是截止2015年,各类卫生机构7238个,其中各类医院1629有所,学校和各类卫生机构相加也仅13402所。
苏联亦然。
以1990年为例,苏联每千人中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数如下:摩尔多瓦人125,车臣人151,乌克兰人163,阿塞拜疆人172,拉脱维亚人182,吉尔吉斯人188,俄罗斯人190,亚美尼亚人207,立陶宛人208,爱沙尼亚人213,哈萨克人230,格鲁吉亚人274。
问题来了:俄罗斯族占苏联总人口43%,受高等教育的人口比例却只占8.25%——而这一切,并非因为俄罗斯族人笨,而是其圣母式民族政策使得大部分教育资源都给了少数民族。
跋.
2008年北京奥运期间,格鲁吉亚亲美π领导人萨卡什维利,在美国支持下、就格鲁吉亚境内“南奥塞梯”(居住大量俄罗斯人)向普京发难,武装进入南奥塞梯。
不到一周时间,被普京亲自指挥下的俄罗斯军队打了回去。在强大的俄军面前,奥观海一声不吭,完全是放弃了萨卡什维利。
六年之后,克里米亚民族矛盾爆发…再六年之后,亚美尼亚与阿塞拜疆民族矛盾爆发……
如前文所叙,不论这些民族矛盾、地缘主权争议孰是孰非,本文所关注的重点依然只有一个:为什么会产生民族矛盾(宗教矛盾)、以及由此引发的区域性地区主权争端?
当苏联各民族地区,在八九十年代纷纷砸毁列宁与斯大林的雕像;当中国各边疆地区的家家户户,在八九十年代纷纷摘下毛主席画像——淡化了党,淡化了领袖所蕴含的政治信仰,那么剩下的结果就只可能是走向分裂与混乱。
民族团结最美好的样子,永远应该如是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