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教育理论与实践》2007年第6期 作者：宋永泽
摘 要：终身教育、终身学习与学习化社会是20世纪教育思想的重大创举，同时也是社会发展与科技进步的产物。深入分析和理解这三个概念的内涵，认识它们之所以成为教育热点问题的社会基础，理清三者之间的逻辑关系，有助于我们在终身教育思想指导下构建新的教育体系和对全民终身学习的促进。
关键词：终身教育；终身学习；学习化社会
终身教育、终身学习与学习化社会既是20世纪教育思想的重大创新，同时也是社会发展和科技进步的产物。在党的十六大报告中，“形成全民学习、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已经被确立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奋斗目标的一项重要内容。
一、终身教育、终身学习与学习化社会的内涵
“终身教育这个概念包括教育的一切方面，包括其中的每一件事情。整体大于其部分的总和。世界上没有一个非终身的而又分隔开来的‘永恒’的教育部分。换言之，终身教育并不是一个教育体系，而是建立一个体系的全面组织所根据的原则，而这个原则又是贯穿在这个体系的每个部分的发展过程之中的。”[1]这是目前对“终身教育”比较认同的理解。终身教育从更深更高的意义上注重了人及人的可持续发展，是对“教育”的意义从广泛的时空观念上予以了整合，可以说是社会所有有目的、有计划的教育的总和，是对传统教育观念、教育体制在认识与理解上的一种超越。它提出了改革现行教育制度、构建更加适应知识经济社会的教育体系的原则。可见，终身教育是一种教育理念、一种教育思想，是政府指导教育应对与服务知识经济社会的一种指导思想和原则。
终身学习这一概念最具权威性的是由欧洲终身学习促进会提出并经罗马首界世界终身学习会议采纳的表述：终身学习是通过一个不断的支持过程来发挥人类的潜能，它激励并使人们有权利去获得他们终身所需要的全部知识、价值、技能与理解，并在任何任务、情况和环境中有信心、有创造地愉快地应用它们。在我国，使用“终身学习”一词越来越多，甚至用“终身学习”来代替“终身教育”。“终身学习”与“终身教育”的相同之处在于“终身”，可以理解为“终生”即终人之一生，都是从人本的角度去表述的。两者的不同在于“教育”与“学习”，“教育”所指的是系统的、通常有专门教师指导的、制度化的培养过程，而“学习”则更强调学习者的主体性，是学习者自主的、个性化的学习过程。简言之，“教育”是一个培养过程，“学习”是一个学习过程。终身教育是从教育与社会的关系即教育适应社会、教育服务社会的角度阐释教育观念与教育体制问题，而终身学习则是从人与社会的关系即人如何不断地适应社会、如何不断地生存发展的角度阐释人与社会的关系问题。
终身教育与终身学习两个概念的内涵是不尽相同的。“终身教育是不断造就人，不断扩展其知识和才能以及不断培养其判断能力和行为能力的过程。”[2]而终身学习是一种个人自主的生活实践，是社会人应对知识社会、不断自我完善和持续发展的无止境的学习活动。“终身学习是人类开启知识社会大门、适应并且驾驭知识经济的一把钥匙。”[3]如果说终身教育是从与学习者相对的客体性出发的话，那么，终身学习则是从人的学习的主体性而言的。当我们明白一个人的学习不是一次性的学校教育可以完成而是一个终其一生的不间断的过程的时候，作为服务于学习者的国家、政府就必须建立与之相适应的教育体系和教育机构，从人的幼儿时期、少年时期、青年时期、中年时期、老年时期的人的生命期的整个历程去设计相应的教育模式，着力建设和创造可供人学习的场所和学习条件，努力为不同年龄段的社会成员提供广泛的学习机会。简言之，就是要把教育过程由阶段性变成终身性，把教育投入由一次性变成连续性，把教育服务对象由适龄性变成全员性，把教育内容由特定性变成广泛性。
学习化社会是一种形态，是在终身教育理念、终身教育思想全面贯彻和深入实践的基础上，社会每个成员终其一生无止境的无时不有、无处不能的学习成为现实以后的一种理想的基于社会成员角度的社会形态。在这样的社会形态中，任何社会成员的基本学习权利能够得到保障，任何社会成员的教育机会能够得到公平的提供。从个人到家庭，从家庭到组织，从组织到社区，从社区到城市，从城市到政府，构成了一个以人为中心的人与社会和谐发展的社会形态。
二、终身教育、终身学习与学习化社会的社会学基础
教育是人类社会的永恒范畴，与人类社会共始终，并随着社会的发展与知识的丰富为人类社会做出更加积极的贡献。终身教育就是社会发展和进步的必然产物。教育是附属于社会的一个体系，它必然反映着那个社会的主要特征。教育这一特殊的社会现象与其他社会现象的不同就在于它是培养人的活动，它所要解决的是人与社会之间的矛盾。随着人类社会特别是科学技术的发展，社会呈现出两个显著特点：一是人们在工作和生活中的科技含量增高，二是知识更新的速度加快。传统的教育观念与教育体制已不能适应飞速发展的时代，社会对服务于它的教育提出了新的与之相适应的要求。终身教育就是在这样一种社会基础上产生的。可见，终身教育是现代社会发展和进步的必然产物，是教育服务于知识经济社会的必然要求，是传统教育观念与教育体制为服务知识经济社会的升华、发展和变革。社会发展了，附属于它的教育也必须随之发展与变革。改变传统的教育观念，改革传统的教育体制与教育模式，构建终身教育体系，服务终身学习，绝不是对传统的教育体制与教育模式的简单否定，也不与传统的教育体制与教育模式发生矛盾，而是教育适应社会与人的发展、服务社会与人的发展的需要。
我们谈教育观念的改变，实际上是从发展的观点去实现教育为社会的服务。任何社会的任何社会形态，发展是必然的，而教育作为社会的附属体系同样必须发展。发展又必须有一种科学的观点、科学的精神和科学理论指导的科学的实践。我们构建终身教育体系，倡导终身学习，进而创建理想的学习化社会，实际上就是教育在现在和今后相当长时期的科学发展战略。在这个科学发展战略的指导下，构建更能适应于知识经济社会所需要的、更能适应人的发展所需要的教育结构体系和教育模式。
终身学习是社会发展和进步对人提出的必然要求，是人在知识经济社会的一种生存方式。学习是人不断适应社会的、最大限度创造自我价值、提高生命质量的生存活动，是人的社会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如果说终身教育是教育观念与教育体制服务知识经济社会的体现的话，那么，终身学习则是社会成员适应知识经济社会的必然要求。随着知识经济社会的到来，不仅知识的总量迅速增大，高科技的含量迅速提高，与此同时，知识更新的频率也随之加快，社会对劳动力素质及其应变能力提出了新的更高的要求。可见，终身学习不仅是人的科学发展的必需，同时也是人在知识经济社会生存的必需。社会的发展要靠人的发展的推动，社会的可持续发展依靠人的可持续发展，社会的不断发展反过来要求人需要不断地完善和提高，人就必须不断地进行学习、终身学习。
学习化社会，可以理解为“学习的社会化”，是社会的发展与人的发展互动的产物。人的发展即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促进了社会的发展，而社会的发展反过来对人的发展又提出了新的要求。如果说社会形态演进的轨迹是农业经济社会——工业经济社会——知识经济社会的话，那么，学习化社会就是社会由低级阶段向高级阶段发展过程中作为社会人对其在知识经济社会阶段的一种理解和认识。人既是发展的第一主角，又是发展的终极目标。在学习化社会中，终身教育体系得以完全构建，教育得到形式上的充分开放和内容上的十分丰富，人人视学习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并能获得均等的机会，对教育的投资、建设与促进将来自社会的方方面面。
三、终身教育、终身学习与学习化社会的逻辑关系
通过上面的论述，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终身教育、终身学习与学习化社会是三个不同的概念和三种不同的社会现象。终身教育是从教育服务社会的责任理解教育问题，是以人为本，把人的发展放在一切发展的核心地位，是以促进与服务人的发展的眼光定义教育；终身学习是学习者即社会成员如何适应社会发展的问题，是以人为本，把人的发展放在一切发展的核心地位，是以高级动物的本能及其自我发展、自我完善的无止境定义学习；学习化社会是社会人与社会和谐发展的关系问题，是人的自我意识增强，有较高的自主学习欲望，学习权利能够得到充分尊重和保障，且具有服务到位的教育体制与教育模式的理想社会。三者之中，终身学习是主体，因为人是学习的主体，更是发展的主体。终身教育是客体，因为教育就是服务，从服务人出发达到服务社会的目的。学习化社会是结果，是主体能够自主学习、终身学习，客体能够全面服务、终身服务的一种理想社会。
终身教育理念是学习化社会形成的认识基础和条件——“终身教育是学习化社会的基石”[1]。实现学习化的理想社会①的首要条件是：政府及社会组织真正从以人为本、从人的全面发展和可持续发展上认识教育。终身教育的认识基础正是对人的价值及人生的重视。终身教育的思想体系认为人一生中的任何阶段都需要学习，终身教育的结构体系承认人在一生中任何阶段的学习权利，终身教育的模式体系将为人在一生中的教育创设无时不有的条件与机会，终身教育思想体系在注重对人进行知识传授的同时，注重人在德行、个性、心理、精神等方面能力的全面发展。在终身教育理念和思想的指导下，政府的职能应是：构建终身教育体系，形成保证和推动全民学习、终身学习的体制与机制；创设促进和推动全民学习、终身学习的气候与氛围；创造保障和推动全民学习、终身学习的条件与设施。
全民终身学习是学习化社会形成的实践基础和核心——“终身学习是21世纪的生存概念”。①实现学习化的理想社会的第二个条件是：所有社会成员对于终身学习有强烈的内动力并将这种内动力付诸实践。人类社会经济的发展将更多地依赖于知识的生产、传播和应用；社会经济结构与产业结构的调整对人的智力与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社会民主进程的发展对公民参与社会事务和政治生活的能力和素质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再加上生活方式的改变与闲暇时间的增多，人也将不断地更加清醒地认识自己，从而产生一种自我提高、自我完善的内动力，并将这种内动力转化为学习实践。只有人们将客观的需求变成主观的实践，才会形成一种学习的社会化。
终身教育、终身学习与学习化社会互为因果。终身教育与终身学习是科学发展观指导并发展教育的具体实践。人的发展是一切发展的核心，社会的发展主要依靠的还是人的发展。构建终身教育体系和实施终身教育的发展战略，就是把人的发展放在中心位置，是对人的发展的提升和重视。知识经济社会是社会学范畴的概念，终身教育是政府从教育者角度对知识社会的责任性认识，而终身学习则是社会成员对知识经济社会的适应性认识。学习化社会必然是一个知识社会，教育与社会是不可分隔的，知识社会应是由高知识、高素质的人构成的，而人的不间断地接受教育——终身教育，不间断地学习——终身学习，又是构成学习化社会的基础和必要条件，彼此互为因果，从而推动人与社会共同的、全面的、协调的持续发展。
终身教育与终身学习都是社会发展的产物，是科学发展观的重要体现。终身教育重在社会发展，而终身学习注重的是个人的发展，两者相互依托不可分隔。个体发展是社会发展的基础，终身学习是终身教育理念的实践主体；社会的发展又是个体发展的前提条件和保证；只有在终身教育理念得到社会性的认识、提倡并付诸实践，为全社会的成员提供和创造了无处不在、无时不有的学习环境，社会个体的终身学习才能成为现实。
用终身教育思想指导与发展教育是教育适应社会的必要，是教育促进社会和人的发展的手段；服务和促进全民学习、终身学习是人与社会共同发展、和谐发展的必需，是目的；形成“人人是学习之人，处处是学习之所，时时是学习之机，事事是学习内容的境界”[4]的学习化社会是必然，是结果。三者构成一个彼此关联的共同体。
注释：
①1994年意大利罗马首届国际终身学习会议主题。
参考文献：
[1]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教育丛书.学会生存——教育世界的今天和明天[Z].北京：科学教育出版社，1996：223. [2]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教育丛书.教育——财富蕴藏其中[Z].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1996：92. [3]2001年中国教育绿皮书——中国教育政策年度分析报告[Z].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1：166. [4]陈乃林.终身教育：面向21世纪的教育哲学[A].转引自姬忠林.对终身教育几个问题的认识[J].中国成人教育.2002（10）.Social Base & Logical Relation of Lifetime Education, Lifetime Study & Learning Society
Song Yongze
Abstract:Lifetime education, lifetime study and learning society is a great creation of education idea in the20th century and the outcome of social development and technical progress. It helps us construct a new educational system and promote lifetime study of all the people under the guidance of lifetime educational idea to analyze deeply and understand the connotation of the three concepts, realize why they become the social base of education and straighten the logical relation among the three.
Key words:lifetime education; lifetime study; learning society
